人CD20+ T细胞身份之谜：是“偷”来的还是与生俱来的？

niwanmao

在免疫系统中，CD20分子长期以来被认为是B细胞的“专属标签”，但近年来科学家发现，一小部分T细胞（3%-5%）也携带CD20。这些“跨界”的CD20+ T细胞在抗病毒、抗癌中可能发挥保护作用，却也可能助推自身免疫疾病（如多发性硬化症）或T细胞淋巴瘤的进展。它们的来源一直是谜——究竟是T细胞从B细胞“偷”来了CD20，还是自身就能生产？一项最新研究通过精巧的实验设计，揭开了这一谜题的关键线索。


实验一：T细胞能否“偷”走B细胞的CD20？  
研究人员首先模拟了“胞吞作用”（trogecytosis）——一种细胞间膜片段交换的机制。他们将健康供者的CD20- T细胞与抗原活化的自体B细胞共培养。仅1小时后，流式细胞术检测显示，T细胞表面不仅出现了CD20，还同时获得了CD21、CD22、CD180等B细胞标志物。这表明，人类T细胞确实有能力通过接触B细胞“盗取”其表面分子。  

但矛盾出现了：当分析健康人血液或多发性硬化症患者脑脊液中的天然CD20+ T细胞时，这些B细胞标志物却完全消失（。这暗示，体内CD20+ T细胞的来源可能不止胞吞作用一种途径。



实验二：初始T细胞竟携带CD20？  
如果CD20+ T细胞完全来自胞吞作用，它们应是抗原活化后的“经验丰富”的细胞。然而，研究团队通过流式细胞术发现，健康人外周血中存在一类CD45RA++CCR7++的初始CD20+ T细胞。这些细胞同时表达CD31、CD62L等初始T细胞标志物，且不携带记忆T细胞标记（如CD45RO、PD-1），与新生儿脐带血中的初始T细胞表型一致。



这一发现直接挑战了“胞吞起源论”——初始T细胞尚未接触抗原，不可能通过B细胞互动获得CD20。


实验三：CD20竟是T细胞自己生产的？  
为了验证内源性生产假说，团队通过荧光分选分离CD20+和CD20- T细胞，进行基因表达分析。结果显示：  
- qPCR检测：CD20+ T细胞高表达MS4A1 mRNA（编码CD20），而CD20- T细胞几乎不表达。  
- 基因芯片分析：CD20+ T细胞（包括CD4+和CD8+亚群）的MS4A1转录水平显著高于CD20-群体，且不表达其他B细胞相关基因（如CD19、CD21）。  
- 调控实验：使用FoxO1抑制剂（AS1842856）处理T细胞48小时后，CD20+ T细胞比例和表面CD20密度均显著增加（图3D-F）。FoxO1是MS4A1的转录抑制因子，这一结果进一步支持CD20的内源性表达机制。


实验四：CD20能否遗传给子代细胞？  
若CD20仅靠胞吞获得，在T细胞分裂时会被稀释。研究团队通过以下实验推翻这一假设：  
1. 抗体刺激：用抗CD3/CD28抗体活化T细胞4天后，增殖的T细胞（CFSE低信号）仍保持CD20表达，甚至在细胞体积增大的“原始细胞”阶段（CFSE中信号），CD20表达短暂升高。  
2. 抗原刺激：在去除B细胞的PBMC中，用白色念珠菌、水痘病毒抗原或髓鞘蛋白（MOG）刺激T细胞6天。结果显示，增殖的T细胞（CFSE低信号）中CD20+比例未降低。  
这些数据表明，CD20可通过细胞分裂稳定遗传，且其表达受活化状态动态调控。


以上实验结果说明了小鼠CD20+ T细胞完全依赖胞吞作用，而人类则同时存在胞吞和内源性产生两种机制。

参考文献：von Essen MR, Stolpe LE, Bach Søndergaard H, Sellebjerg F. The origin of human CD20+ T cells: a stolen identity?. Front Immunol. 2024;15:1487530. Published 2024 Nov 22. doi:10.3389/fimmu.2024.1487530